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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 情場老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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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不知她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是何意,赫連卿沈思須臾,選了最安全的話語作答:“陛下對太後素來孝敬,與皇後也是相敬如賓,乃大黎男子之表率。”

溫若言撇下嘴角,不耐地睨了他一眼,“我還以為你同旁人不一樣,是不會拍馬屁的,沒想到你也會這一套。”

他的確不是個會拍馬屁的人,可方才那種情況,他總不能當著她的面,對她的親舅舅評頭論足。

更何況,那位怎麽說也是當今陛下啊。妄議當今聖上,本就不該是臣子所為。

可眼下聽著她那語氣,似乎很不滿意他方才的答案,難道是因賜婚一事對陛下心有芥蒂,不願聽見陛下的好話?

想罷,赫連卿又選了一個折中的辦法,他擡眸問道:“那言言覺得,陛下在家族裏為人如何呢?”

“嗯…若論對外祖母的話,舅舅還是挺孝順的。不過若論對舅母的話,那可就…”

“可就什麽?”

她挪了挪位置同他坐得更近些,又將身子傾向他悄聲說著:“我跟你說,舅舅可花心了!我每回去宮裏看望舅母和表妹,總能聽到那些宮女議論,說舅舅昨日去了哪位娘娘那兒,今日又去了另外一位娘娘那兒,總之,每日都是不同的人。”

“唉,就是可憐了我那舅母,每日只有表妹陪著她,再過個兩年,連表妹也要出宮自立府邸了,到時舅母…”

話音未落,門簾外忽地響起一聲慌亂地“籲”,馬車驟然停下。

因著慣性,溫若言的身子當即撲進赫連卿的懷裏,被他穩穩接住。那雙大手有力地拖住她的臂膀,二人胸膛抵著胸膛,她攀附著他寬厚結實的肩,女子身上獨有的幽香縈繞在二人周圍。

四目相對之時,車內頓時升騰起一股燥熱,一輛四方馬車便如元鼎火爐一般,似乎要將兩人燃燒殆盡。

“將軍,夫人,方才前面突然竄出來幾個路過的小童,你們沒事吧?”車夫在外面揚聲道。

溫若言這才回過神來,連忙與他拉開距離,驚惶失措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。

“無事。”赫連卿淡淡回道。

馬車繼續往回府的方向行駛,車內此刻卻是鴉雀無聲,再無之前交談時的歡快氣氛。

約莫半柱香的時間,馬車再次停下,已經到了大將軍府門前。

不待赫連卿起身,她便忙不疊地自己跳下馬車,一路穿過前廳跑進了臥房。接著反手將大門一關,整個人背靠在門扇上,捂住自己心跳如擂鼓的胸口。

他剛剛…應該沒有註意到吧?

自己的嘴唇方才不小心擦過了他的脖頸,就只是輕輕擦過而已,一瞬間的事情,應該很難註意到吧?

溫若言此時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,望他千萬沒有註意,不然兩人同在一屋檐下,實在是太尷尬了。

她緊閉眼眸雙手合十,模樣分外虔誠,全然記不起在此事發生之前,自己是想試探他會不會同意納妾。

而與此同時的另一邊,赫連卿望著她急奔進府內的背影,以及一眼瞥見的粉紅小耳朵,垂眸低低笑了聲,這才悠悠踏進府內。

何穆剛看見郡主紅著小臉一路疾行,接著便見將軍如沐春風地走進,霎時便明白,二人指不定又發生了什麽事。

他走上前迎接,順便裝出一副知之甚多的模樣,同赫連卿說道:“將軍,郡主她臉皮薄,您這樣總逗她不行的,您得更進一步才行。”

“……”赫連卿懶得解釋,斂了笑意,漠然斜睨了他一眼,“你很閑?”

何穆訕訕地幹笑了兩聲,摸了摸後腦勺,“屬下這不是為將軍著想嗎?您別看我十五歲便跟了您,可這書我沒少看呀。屬下大膽說一句,您看了多少兵書,我就看了多少話本子。戰事我自然沒您懂,可這情/事嘛…”

他揚起下頜挺直脊背,信心十足地拍了拍胸口,積極肯定道:“您定然是沒有我懂的。”

“是嗎?”聞此言,赫連卿驀地起了一絲興趣,他負手而立好整以暇地看著何穆,“那你就著方才的話說說,如何更進一步?”

難得碰上大將軍向他請教問題,這種百年難遇的事情當然不能放過。於是為了證明自己,何穆連忙側身作請,示意二人去書房談話。

關上書房的大門後,赫連卿甫一落座,何穆便忘記規矩似的,徑直在他身旁坐下,順帶訕笑著替他斟好新茶。

赫連卿懶得同他計較,一邊抿著茶水,一邊聽他紙上談兵,“女子啊,大多都臉皮薄,但其實她們心裏不一定如是。依屬下看,女子多是口是心非,嘴上說著討厭你,但心裏卻不是如此想。”

“您別看郡主這不喜歡您那不喜歡您,但經屬下這兩日的觀察,我覺得郡主還是對您有好感的,可能她自己不知罷了。不如……您再進一步,譬如牽個小手什麽的,她若是不拒絕,那便證明了我方才所說。”

話畢,赫連卿側過頭來盯了他片刻,勾了勾手指。

何穆將耳朵湊過去,只聽他低聲道:“近日朝廷征來一群新兵,都是些無法無天的小崽子,我原本正在考慮帶他們的人選,現下看來,你倒挺合適的,那便交給你吧。”

他一聽,情緒立刻萎靡了下來。這哪是讓他去辦差事啊,這分明就是讓他去折壽啊!

和平時期朝廷征來的新兵,大多都是些世家公子哥,被家裏人送進軍營來混個履歷,好在之後謀求個官職的。

這些人的背景擺在那兒,領頭的將領是打不得罵不得,整日還得被氣個半死,因此其他人對這個差事,都是唯恐避之不及。

現在將軍讓他去帶,分明就是故意罰他嘛!

思及此,方才還一臉得意的何穆,眼下卻仿佛馬上要哭出來似的,“將軍,屬下知錯了,屬下不該亂出主意,您就別把這差事給我了,我實在不敢惹那群公子爺啊。”

赫連卿眼神示意他站著,他便立馬起身,擺出軍姿端端正正的站著。

而後便聽那人沈聲道:“我們當臣子的皆知,帝王之意不可揣測,是為大不敬。”

“不過…”他擡眸望去,眸底四散著冷冽寒氣,“在我的府上,只有一人需被恭敬尊重,你可明白?”

何穆不自覺吞咽了一下。

他怎會不明白,大將軍的言下之意便是,在這座府邸裏,任何人不可隨意揣測郡主的心思。

於赫連卿而言,可以對陛下大不敬,但不可以對溫若言大不敬。

嘖,他早該知道,大將軍對郡主用情至深,怎麽偏偏自己犯了這個傻,在赫連卿面前說出這些話來,失策失策。

想罷,何穆面容嚴肅地鄭重抱拳,聲音十分洪亮地回了句:“是,屬下明白!”

赫連卿眸底的寒意消了幾分,又道:“至於那份差事,你的確適合。這軍中就屬你跟我最久,當知我治下的方式,按照我的行事風格來便好。”

“若是有人不服,那便讓他來挑戰我。告訴他,只要打贏了我,不僅不再對他加以管束,且我這大司馬的位置也讓給他。但若是打不贏,不僅以軍法處置,且讓他嘗一嘗,赫連鐵騎的訓練方式。”

有了這番話,方才還滿面愁容的何穆頓時放下心來,甚至對訓練那幫小崽子一事,還生出幾分摩拳擦掌的躍躍欲試來。

要知道,赫連鐵騎的訓練方式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,他已經等不及看到那些,仗著家裏背景目中無人的公子哥們,在鐵騎的魔鬼訓練下嗷嗷慘叫了。

何穆越想越覺得興奮,正心裏暗自高興將軍對他還是不錯時,忽地瞥見赫連卿的脖頸處有一抹嫣紅。

極小極小的一抹,就在他脖頸的左側。方才自將軍進入府門後,何穆便一直站在他右側,因此也就並未發現。

其實那抹嫣紅若是不仔細看的話,也很難發現,但幸虧何穆擅長弓箭,因此視力極好,這才看見了那抹難以察覺的嫣紅。

他指了指赫連卿的脖頸右側,疑惑道:“將軍,您這是?”

赫連卿伸手摸了一把,又看了看手指,那抹泛著微微光澤的嫣紅就躺在他的手上。

幾乎是一剎那,他立刻便知曉了這抹嫣紅的來處。

是她的口脂。

仔細憶了片刻,這才猛然想起,不久前溫若言撲進自己懷裏時,那雙柔軟的唇瓣在瞬息之間,輕輕擦過了自己的脖頸。

速度快到,連半分溫熱都不曾在他皮膚上停留過,因此他也就並未註意。

可現下想起那場面,難免讓他生出幾分情難自抑,尤其是一旦想起,那場面便在腦海裏揮之不去,一遍又一遍地循環播放著。

赫連卿不自覺動了動喉結,這一幕又落在那視力極好的何穆眼裏。

他突然想起,不久前郡主進門時是紅著臉的,還一路急奔進院子裏。而後將軍進門時,雖面部表情不太明顯,但自己到底跟了他多年,自然能感受到將軍那時的心懷雀躍。

現在將這兩件事聯系在一起,他當即便如醍醐灌頂,尾調極其悠長地發出一聲“哦——”。

“嘖,屬下對將軍心服口服。”何穆抱拳頷首。

赫連卿蹙起眉頭,面露不解,“服我什麽?”

“屬下方才還真是關公面前耍大刀,竟然敢在將軍您的面前自詡極懂情/事,是屬下有眼不識泰山了,將軍您才是老師啊,佩服佩服。”

“……”

他完全聽不懂何穆在說什麽,但大概知曉,這人許是有什麽誤會,於是又道:“你想說什麽直說吧,這次不罰你。”

“那…屬下就直說了?”

“說。”

何穆輕咳一聲,嘴角逐漸浮現一絲暗含八卦的笑意,悠悠問道:“將軍您方才…同郡主在馬車裏,那個那個了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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